“有无疑点?”晏骄问了个关键问题。 宫仵作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,摇头,“没有外伤,何家人的口风也都对的上,应该是的。” 晏骄拧着眉头略一沉吟,“何家人什么时候来报,你什么时候到的何家?” 宫仵作年纪虽大了,但记性却还很好,办事也算仔细,回答起来一丝不乱,“那时衙门刚开门,应该是卯时一刻前后。大人马上就安排小人去了,而何家距离衙门足有五条街,又是步行,走了大概两刻钟还多吧。” “你去的时候何阮死了大概多久?”晏骄马上问道。 “得有大半天了,”宫仵作谨慎道,“当时小人还问他们,说既然人早就没了,为何现在才去衙门说。何家人便说是夜里没的,早上起来才发现。” 这个时间跟自己初步验尸得出的结论很接近,应该就是年三十晚上死的。 “不合理,”晏骄摇头道,“吃了打胎药是很疼的,恐怕很难有人忍住一声不吭。何家家境不差,何阮身边一定有人伺候,怎么会没人听见?” “当时小人也是这么问的,”宫仵作道,“可,可没问出什么来。” 说到这里,他不禁有些惭愧。 晏骄道:“不怪你。” 仵作的本质工作只是验尸,具体死因本就不是分内之事,何况处境又尴尬,莫说何家这样在城内有头有脸的人家,恐怕就是寻常百姓家里,也是不耐烦区区一个仵作对自己问七问八的。 宫仵作的嘴唇抖了几下,似乎是想说什么感激的话,可到底一个字都没说出来。 晏骄转头对蔡文高道:“蔡大人,这事情里面恐怕有蹊跷,稍后约莫还有用得着宫仵作的地方。”又对阿苗吩咐道:“你也去吧,抓紧点儿,等会儿尸体来了就先跟宫仵作整理下。” 蔡文高会意,当即叫人将宫仵作和阿苗带下去用饭、休息。 “蔡大人,”庞牧等他安排完了才道,“你可曾详细询问过死者的家人?那打胎药从何而来,可曾找医馆和大夫核实过?又为何死者服下一直到死去无人发现?另外,那孩子的父亲又是谁?死者是否自愿?这些你都问清楚了吗?” 他的语气不快不慢,声音不高不低,但里头的压迫感却暴露无遗。 哪怕十三岁成亲不犯法,可若死者当初并非自愿,那就很成问题了。 蔡文高本是端得住的,可庞牧这一大串的问题丢过来之后,竟也有些疲于招架了。 “回禀公爷,下官确实问过,一开始何家人还不肯说……。” 蔡文高本想说些卖弄的话邀功,缓和气氛,奈何庞牧满脸冷漠中透着不耐烦,叫他也不敢多嘴了,“最初何家人并不知道何阮身怀有孕,只以为是寻常不适,便叫人去请了城中和林春医馆的马大夫来诊脉,谁知偏就诊出喜脉……后面,后面说到底未婚先孕不成体统,便打算偷偷做掉,可没成想何姑娘身子太弱……” 庞牧显然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,冷着脸用手指重重的敲了敲桌面,“那打胎药也是和林春出来的?你可确定拿药是死者同意并主动服下的?” 蔡文高终于语塞,“这,这个下官” 他还没说完,额头已经冒了汗。 定国公话里话外是在怀疑何阮并非意外死亡,而是有人蓄意谋杀吗?要真是那样的话……自己难逃干系。 庞牧拍案怒道:“什么都不知道竟就敢匆匆销户,打量着死无对证吗?” “下官不敢!”蔡文高高声道,“只是时日尚短,下官也心存疑虑,本打算这几日再慢慢审理的。到底死者为大,也不能总停灵不下不是?” 一直没开口的齐远禁不住冷笑出声,“停灵不下?据我所知,萍州素来有停灵七日的习俗,可那何阮死了也才不过两天吧,怎么就算不下了?” 蔡文高干巴巴道:“终究是名声不好听,何况又是大过年的,何家人做此选择也无可厚非。” 此言一出,屋里的气氛瞬间压抑起来,在座诸人顿觉胸口沉甸甸的压了一块大石头。 话糙理不糙,蔡文高这话说的虽然不中听,但真要追究起来,也确实没有大错。 世人对春节看的极重,白M.XiapE.coM